荒谬的《丑陋的中国人》

厦门   尤德才

 

      中国人受周王朝的礼乐文化影响，号称五千年文明的“礼仪之邦”。如今恰恰在最基本的礼仪方面出了问题。“请不要随地吐痰”、“大声喧哗”这类仅以简体中文标出的警示牌，在国外旅游景点等地频繁出现；时常见到大陆游客在“自助餐”、或使用公共设施留劣迹丢形象让人跌破眼镜……。令素以礼仪之邦自诩的“中国人”竟成了不文明的代名词？形成柏杨先生的《丑陋的中国人》所说，如缺乏公德的“脏、乱、吵”、“窝里斗”、“不能团结”、“死不认错”等等劣根性，似乎是每个中国人都具有的特征。就像我们的脸一样，具有中国特色。

 

       柏杨以酱缸文化藉以形容中华文化，“我们的丑陋，是在于我们不知道自己的丑陋。”以此为中心点谈论中国文化之过，将中华传统文化种种弊端喻之为“酱缸文化”，指出中国传统文化有一种滤过性疾病，子孙后辈永远受感染，且持续不断，引起国人共鸣似乎最强烈。

 

     本人认为，“丑陋的中国人”主要是两千多年秦帝制家天下（百代行秦制）的集权体制，思想专制、闭关自守的影响，激发人性中的恶。最终积重难返，形成柏杨先生所说“丑陋的中国人”酱缸文化，并非是中华传统文明文化之过。

 

      一、 所谓秦帝制主要来源于法家商殃的愚民弱民五策黑恶术。回顾中国历史你会发现，孔儒思想从没成为中国政治的主流，大都是阳儒阴法。所谓儒家仁义道德和礼仪文明只是表面，法家的商殃、韩非子、慎到、申不害才是他们的治国之宝。尤其是商君书记载了无数给专制君主们的统治人民黑暗统治的技巧，哪有孔儒家的“天下为公”、“仁义礼智信廉耻”、“以和为贵”、“和而不同”治天下，为百姓大众服务，而是为了自己统治利益所用。 

 

　   譬如，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表面上是尊儒，其实是法家商鞅专制的统一思想。此时，孔儒学反而成为慢性毒药，阻止你进行独立思考，创新意识。人们会越来越愚腐自私、虚伪和懦弱。

 

     同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统一思想也使孔儒等传统文化无法与别的文化思想比较鉴别、吸收升级发展，以满足社会发展需要。陷入目的与手段的分离困境而造成异化，被统治阶级为达到其目的所利用。如解决了君主权力合法性的问题，君主和国家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而是人民要为君主国家服务的，成为奴化愚民工具，出现有文化缺乏文明。阳儒阴法实施的时间越长，国家文明倒退的程度就越大。

    

     自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的集权和思想专制，再也没出现先秦的老子、墨子、庄子、孔子、孟子的超级大师，或伟大人物。无论是在文化上，还是思想方面，都不曾超越先秦的辉煌，对人类也没有多大的贡献。

    

　  在秦帝制集权家天下时代，如官员的产生是提拔任命，人们为了生存而争权夺利。就会趋炎附势、依靠血缘、投机取巧、厚黑权谋等。出现为争权夺利、不择手段，良知泯灭。强者用智力（如愚民奴化教育）和暴力对弱者控制让其恐惧成为奴性，以符合统治者和强者利益。如史学家陈寅恪所说“下愚而上诈”，，丧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

 

　　此时，弱者也在这种环境笼罩下，错误地以为“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是元规则，是决定其他规则的规则。努力成为强者，成为掠夺者，造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缺乏互信，权术变为骗术。日常生活中，常感受到防备、猜疑、欺骗、死不认错、顺而不从等争斗的心理状态，很难有互相关爱和诚信、提升公德心的社会氛围。恐惧成为生活的一部份，以符合统治者和强者利益。强者最终因缺乏制约和监督权力而产生的腐败，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激化不能调和，社会的动乱乃至社会“周期率”也就不可避免。

 

      人性是可塑的，人的善恶是随着人的自身状况变化与环境变化之间相互作用而变化的。在集权专制社会会激发人性中的恶，导致国民整体上愚昧无知与懦弱，道德的下滑是注定的。作家沈从文对中华传统文化和社会的看法超越了鲁迅和柏杨:“哪有什么民族劣根性,都是无良的社会制度逼的。” 并非是中华传统文明文化之过。

 

       二、近代中华民族衰落是缺乏对外开放、闭关锁国政策所造成，造成人们思想僵化、缺少包容、愚昧自私、因循守旧。常常是只问立场，不讲是非，习惯了走两个极端，要么麻木消沉，要么偏激狂热，民粹文化冲击理性文化，丧失了自我更新的能力。越来越具有排它性，幸灾乐祸，缺乏反思。尽显自恋、自大、狭隘之气，阻碍与世界的游戏规则和沟通话语，与世界文明的融合，与中华传统文明文化没有直接关系。

 

      中华文明文化（主要指先秦和汉唐宋，剔除外族皇帝，如五胡十六国、蒙元、满清）对同时代而言，曾经是很先进文明的民族。 中国的汉唐盛世是最开放的朝代。汉代通西域，带来了中亚和西亚的文明。中央帝国万邦朝贺的唐朝盛世更是如此！丝绸之路开通，形成双向交融的文化格局，对外文化交流更加频繁。唐太宗设立的十部乐，其中四部来自唐朝境内少数民族，四部来自国外。

 

      宋朝是真正的士大夫时代！宋朝是最富有人文精神，科技发达，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宋朝的工商业极度发达，其GDP水平远超同时代的其他国家，当时占世界的60%！宋朝首都开封，比唐朝首都长安更加繁华，更加开放。唐代的外国人大都来自亚洲西域、阿拉伯、朝鲜、日本。而到宋代除了这些地方还扩大到非洲、欧洲等地。唐朝来中国经商的都是以外国人为主，而宋朝的商人是走出去的。宋朝商人比外国商人更加活跃，最彰显海洋文明的朝代。

 

      在世界现代史上，美国、日本等西欧国家之所以成为发达国家，关键在于与时俱进意识，都有很强自我反思，强烈忧患意识，不分敌友，吸收全人类，各民族、各个国家的文明成果，‘海纳百川’。一个缺乏反思，不敢正视自身弱点，只看他人弱点的民族注定会堕落的；只有发现和学习他人优点，同时又敢于正视自己弱点的人，才会不断自我完善，才能得以超越成为强大民族和国家。

 

       美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把世界文化当成自己的文化。日本也是向打败他们“西方敌人”学习，长期的“脱亚入欧”并没有让他们成为新的西方人，反而把东方的传统文化传播给了西方。在富裕文明的同时，仍然保留了最深厚的来自中国的传统文化。没有哪个日本人把“学习敌人”、接受“中华儒家思想文化”误读成“崇洋媚外”。这才是我们最需要反思的地方。

 

       中日两国的近现代化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日本不仅迅速完成了近代化的历程，成为一个世界性现代化的发达国家。中国则不仅在近代化的过程中饱经沧桑，而且，时至今日也依然还在现代化的途程之中蹒跚跄踉。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近代中国抱残守缺、闭关锁国。明朝海禁、清朝闭关、近代深挖洞。日本则不同，很善于吸收、接受、同化外来文化 ，如先后吸收了孔儒文化(唐代)、西方民主法治和科学技术(近代)。

 

      反观中国近代落后原因，缺乏与时俱进，长期集权体制、思想专制、闭关锁国政策等等。 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其他国家都是蛮夷，思想僵化，后果直接导致了在人文、政治、经济、科技等各领域的全面落后。尤其是乾隆朝这一段时期，西方的文艺复兴直接引发西方的思想解放，人文精神、民主法治、科学在西方已成了潮流。从而导致经济体制的落后、政治体制的落后、军事领域等落后。泱泱五千年中华大地第一次也只有在清朝时与世界差距如此之大、如此落后、如此受到屈辱，逃不过丧权辱国的命运。

   

       三、自从秦始皇的的集权体制和思想专制二千多年来，其后的孔儒学，汉朝董仲舒将孔儒政治化，朱熹将孔儒教条化，已经不是原汁原味的“孔孟之道”等中华文华文明（一阴一阳之谓道的阴阳和谐文化）。诸如“君臣友道”之类的观念已经从经典中消失了。如孔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是双向(阴阳）文化，而不是后来儒学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三纲五常”，“存天理，灭人欲”的单向文化。已对孔孟思想等中华文明进行肢解和变异，而非中华传统文化文明之根本。

 

       秦的统一不仅是改变了中华历史和文化，也是中华文化文明的倒退。今天中华文明文化只剩下了器物的文化，中华文明文化已被闯入中华文明魔鬼商殃的愚民弱民五策黑恶术、金、蒙古、满清、近代西方达尔文思潮等对中华文明的轮番摧残，并对中华文明的大规模篡改和污染。今天的中国已失去了原有“天下为公”、“仁义礼智信廉耻”、“和为贵”、“和而不同”等中华文明。

 

      日本和“四小龙”推崇孔儒学等中华文明文化也是为解决现代化所带来的信仰危机、道德滑坡问题而采取的补偏救弊措施。为什么香港、台湾、澳门都是中国人，同种同文化，和中国处于统一起跑线，也承传以孔儒学为主体的文化在国民素质、文化教育、民族凝聚力，伦理道德、社会长期稳定，生态环境优良等社会“和谐”的软实力方面，远远高于中国大陆？也没有孔儒学等中华文明文化存在而影响建立民主法治等现代文明体制。

   

    总之，集权和思想专制、闭关自守会催垮人类的道德良知，毁掉良知人性等道德伦理，丧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会导致国民整体上贫穷落后与愚昧无知，成为维持专制制度基础。愚昧与专制住往互为因果；越是愚民众多的社会，专制越深重；越是专制深重的社会，民众越愚昧！

 

    否则，很难解释德国统一后，在东德秘密警察的档案中，发现了类似我们的“文革”，妻子告密丈夫、儿子告密父母、同事相互告密，广受尊敬的艺术家原来长期向秘密警察告密……。南朝鲜与北朝鲜、大陆与台湾、西德与东德，同种同文化，公民素质和公德心为何反差如此巨大？能说是文化、民族优劣造成的？不配实行民主法治体制？

 

       由此可见，2000多年秦帝制家天下的阳儒阴法集权体制下、思想专制、闭关自守的影响，激发人性恶，丧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导致国民整体上贫穷落后与愚昧无知。势必加剧为了争夺利益而相互内斗，为占小便宜而损人利己的群体思维模式。如“窝里斗”、“不能团结”、“死不认错”、缺乏公德的“脏、乱、吵”等等劣根性。最终积重难返，形成柏杨先生所说的“酱缸文化”的社会病态环境，并非诸如孔儒等中华传统文明文化之过！丑陋的中国人，归罪于孔儒家等中华传统文明文化，何其荒谬！真正中国人没问题，真正的中华文明文化更没问题！

 

附注：

 

    1、 《商君书》驭民五术： 1愚民：统一思想。 2弱民：国强民弱，治国之道，务在弱民。 3疲民：为民寻事，疲于奔命，使民无瑕顾及他事。 4辱民：一是无自尊自信；二是唆之相互检举揭发，终日生活于恐惧氛围中。 5贫民：除了生活必须，剥夺余银余财；人穷志短。 五者若不灵，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