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三大“平庸之恶”群体

厦门   尤德才

 

        “平庸之恶”是德国政治理论家汉娜·阿伦特（1906-1975）提出的学术概念，流传很广，具有很现实意义。

 

        阿伦特认为罪恶分为两种，一种是极权体制本身的"极端之恶"；第二种是　"平庸之恶"。阿伦特说，我们看到了一种新型的罪恶，它不是从自身的邪恶动机出发的，而是因为放弃了思考、丧失了思考能力而作恶，是一种没有残暴动机的残暴罪行的　"平庸之恶"。

 

        阿伦特从审判纳粹军官艾希曼中看到"平庸之恶"给人类社会带来灾难。艾希曼虽不是政策的制定者，但他参与运输驱逐和杀害犹太人，是政策忠实的实行者，几百万犹太人就死于艾希曼的命令之下。一般人会认为，艾希曼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冷血者，因为只有极端凶残的人才会做出如此之恶。

 

        实际上，艾希曼并非凶残之人，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邪恶的动机和粗暴。在家中也扮演着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的角色，艾希曼只是尽职尽责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以获得事业上的提升而已。艾希曼认为谋杀的罪名是错误的，他说从未杀过任何一个犹太人。想想这是多么可怕，作恶者不觉得自己在作恶，没有任何悔意，一切都是那么心安理得。给人类社会带来灾难不仅是那些穷凶极恶恶魔的人，像艾希曼这样的平庸之人也可能会犯下滔天大罪。纳粹建集中营，人们竞相应聘，这些也都是典型的平庸之恶。

 

       也就是说，“平庸之恶”是指在意识形态机器下无思想、无责任的犯罪。丢掉了正义，丢掉了规则和秩序，丢掉了文明中赖以生存的道德和信仰！丢掉价值善恶判断权利的思维行为。

 

       中国近现代的百十年间，出现三大“平庸之恶”群体：即义和团、红卫兵、爱国贼。

 

       义和团：120多年前，一大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社会底层民众为满清王朝操碎了心，充满着舍命扶清灭洋的爱国思想意识。义和团几十万精壮汉子奉旨灭洋，凡与洋字沾边者皆格杀勿论，共杀洋人250人（包括传教士、医生、护士、甚至大使），但是杀中国教民2万人，并且滥杀之无辜百姓，仅京城一地就竟高达十数万人！义和团所谓的“仇外”，结果杀的外国人不算多，他们专杀中国人！当时义和团的金句“我杀不了洋人还杀不了你吗？”而且从仇视“洋人”迁怒到“洋货”，“洋火（火柴）”、铁路、电线杆……，都成了他们发泄兽性的对象。

 

       义和团的野蛮行为彻底激怒了列国，纷纷派出使者前来讨要说法，结果慈禧蛮不讲理直接对11国宣战。本以为耍个小聪明吓唬一下洋人，哪知道真招来八国联军，他们用自以为“刀枪不入”的肉身挡了洋人的子弹，报效满清王朝。却被满清王朝利用之后，慈禧反手把义和团全部斩杀干净。当时的满清朝廷的金句“我杀不了洋人还杀不了你吗？”……。最终，中国和11个国家达成了屈辱的《辛丑条约》史称"庚子赔款"。

 

        红卫兵：60年前那场“文革”运动，他们在最需要学习知识的时候，为“忠于领袖”成为了具有超级破坏力的“造反派”。一夜之间，全部象吃错了药一样，打、砸、抓、抄、杀、镇压、“三忠于”“四无限”，高唱红歌，喊的口号却是一模一样，工人不干活，农民不种田，学生不读书，各种无法无天、逆天叛道的乱象司空见惯？ 作家秦牧曾这样描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这真是空前的一场浩劫。多少百万人连坐困顿，多少百万人含恨以终，多少家庭分崩离析，多少少年儿童变成了流氓恶棍，多少书籍被付之一炬，多少名胜古迹横遭破坏，多少先贤坟墓被挖掉，多少罪恶假革命之名以进行”。

 

        1978年12月13日，时任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叶剑英指出文革中：745万人受迫害，420万人被关押审查，172.8万人自杀。其中高级知识分子人数高达20万人……。“文革”是一场次突破国家法律约束与社会道德底线，导致国民在道德与精神层面的全面堕落所造成的民族精神的断裂和崩溃，对国家民族、经济政治文化都是一场浩劫，对中国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的历史悲剧政治运动，“平庸之恶”的红卫兵群体是难逃其咎。

 

        爱国贼：就在当下，在你的身边人，也许是你本人，不但没有反省义和团和红卫兵“平庸之恶”，还在自嗨“青春无悔”！甚至还有人美化”文革“，出现一大批以爱国者自居的爱国贼。不知文明正义秩序为何物，吃了几天饱饭不知轻重，自以为厉害国。爱国似乎是恨美国，恨西方、恨日本、恨韩国……。与世界文明主流越来越远，种下社会政治经济外交困境的祸根。

 

       看看美国911、或枪击案导致至少59死527伤。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和人民，都对美国人民表示同情，对死难者表示哀思。不少中国人却祝愿美国天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英国首相病重，44万个中国人点赞。美国惨烈疫情，兴奋异常、幸灾乐祸，并发展到网上狂欢。令国际社会为之震惊，离世界主流文明越来越远，四处树敌。

 

       爱国不是普适价值。因为一个国家的爱国英雄，在另一个国家看来可能是战争罪犯。爱国与仇恨是相辅相成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情绪越高涨，如砸日本车。怼韩，围堵韩国资本的超市。反美，抵制麦当劳和苹果。对外资企业诽谤破坏、驱赶之能事……，越会增加国与国加深仇恨，反华排华的浪潮同样越来越高，跟随各式各样威胁论的对策，也随之而来各种“制裁”““围堵”、“遏制”等等。结果受害最深莫过于老百姓，伤害到无辜的海外华人，可能引发又一轮全球反华排华浪潮。

 

        反美反日反西方没问题，问题在于你生不起，病不起，上学难，工资低，或吃地沟油等在生活中所受压力和不公，99.99%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他们所享受的诸如双休日、电视、手机等大多数科技产品都离不开美国日本及西方国家。你生活压力和不公不是来自国外对你的财产安全、生命形成威胁，而是身边不受约束的权力影响着你的的生活与财产安全。

 

       人类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追求错了东西。在21世纪二十年代的今天，地球已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各民族已经可以融合在一起，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了。人们生存安全不再是靠以往的血缘关系、民族、宗教，地域。而是靠民主法治，人权、平等、自由来保障人们生存安全。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已逐渐成了一种狭隘、偏执、愚昧的表现形态。还在提倡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应该说是一种危险的政治行为，用作愚弄人民的工具，甚至被用作发动侵略战争的借口。

 

      当年，日本在二战及侵华战争期间，为什么受到日本广大老百姓踊跃支持，甚至献出自己儿子和丈夫的性命、并以此为自豪？就是给他们一个“爱国”、“民族复兴”的名义，灌输是国家是崇高的，而个人无足轻重，那么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今日，俄乌战争主要也是爱国主义，民族主义被利用所引起的，正给俄乌两国人民带来灾难，影响世界和平，也核威胁人类生存安全。

     

        中国不是以前贫穷积弱，任人宰割、欺负的中国。美国等西方国家不仅没能力侵占中国，也没这意图。爱国不如爱人，一个连同胞都冷漠无情的中国人，最好少讲“爱国”二字。对中国人最狠、最坏、伤害最深的，往往是那些阔谈爱国的人。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造的是“个业”，一个民族的所作所为造的是民族的“共业”。一个民族大多数所作的非善之事，所造的是恶业就由这个民族自作自受。今天如此众多所谓“爱国者”粉红战狼的平庸之恶之人，“国运”凶多吉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