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产生深层次的根源是什么？

厦门   尤德才

 

        今年，适逢“文革”结束40年与发动50年，因此，关于文革的话题又热了起来。

 

        1966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简称“文革”），突破国家法律约束与社会道德底线，导致国民在道德与精神层面的全面堕落所造成的民族精神的断裂和崩溃，对国家民族、经济政治文化都是一场浩劫，是几代人都难以挽回的。对中国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的历史悲剧政治运动，参与人数最多、几乎是全民疯狂、延续时间之长，为什么能够发动，为什么不能被阻止，众说纷纭，争论不休，也不见定论。有路线之争说、党内权力斗争总爆发说、封建遗毒复辟说、毛泽东帝王思想说、奸臣祸国说、乌托邦碰壁说、国民愚昧说、群众反官僚主义说等等……。

 

       我以为，以上各种“文革”之说都是“文革”表象问题，并没触及文革的本质。因为，民主法治国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象吃错了药一样，打、砸、抓、抄、杀、镇压、“三忠于”“四无限”，高唱红歌，喊的口号却是一模一样，工人不干活，农民不种田，学生不读书，各种无法无天、逆天叛道的乱象司空见惯？ 作家秦牧曾这样描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这真是空前的一场浩劫。多少百万人连坐困顿，多少百万人含恨以终，多少家庭分崩离析，多少少年儿童变成了流氓恶棍，多少书籍被付之一炬，多少名胜古迹横遭破坏，多少先贤坟墓被挖掉，多少罪恶假革命之名以进行”。

 

       尤其，“文革”这场灾难期间，受害的不仅仅是国家领导人，政府人员，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甚至家庭内部都有派别的。父子相残，夫妻互斗，母女告发和师生反目，破四旧、“牛鬼蛇神”，文卫武斗中直接打死的，破四旧中折磨死的……。叶剑英委员长指出：文革中745万人受迫害，420万人被关押审查，172.8万人自杀。其中高级知识分子人数高达20万人。“文革”是一场次突破国家法律约束与社会道德底线，导致国民在道德与精神层面的全面堕落，民族精神的断裂和崩溃。对国家民族、经济政治文化都是一场浩劫，对中国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祸害中华民族至少百年。

 

       本人忘不了小时候看到邻居被抄家、被批斗无助无望的眼神；上中学的李校长之所以后悔当教师，是摆脱不了“文革”被自已学生“按着头吃粪便”的阴影；被下岗几年后，我师傅也因早年抄写毛泽东诗词“不许放屁”，被当作“污蔑伟大领袖毛主席”，劳改10多年，毁掉青春，终生未娶，就这样走了……。文革带来“浩劫”是无法用金钱衡量，对构建和谐社会破坏性影响深远，种下价值观的混乱、影响着人们的道德观念、行为习惯，种下内耗和社会动荡之祸根。

 

       我以为，文化大革命是唯物阶级斗争“左”的意识形态泛滥的必然结果。“文革”这场浩劫产生的深层次根源应从意识形态出发，才能找到“文革”的真实的历史。

    

       也就是说，深受唯物阶级斗争“左”的意识形态影响，党史上一直存在“左倾”思想，就是宁左勿右。毛泽东曾经这样解释过：左了可能出错误，但思想上还是革命的；而右，则是思想上就不想革命。从红军时期的AB团到延安整风，从镇反运动到三反五反，从人民公社到大跃进，从反右派到反右倾，从四清运动到文化大革命，其实是唯物斗争“左”的意识形态必然的结果。

 

       在唯物斗争意识形态的支配下，势必出现诸如“枪杆子、笔杆子里面出政权”这种“胜者王败者寇”丛林法则的意识形态，建立起打江山、坐江山诸如苏式官僚集权体制。把宣传教育当成是实现政治目的的工具，培养出一大批只问立场，不讲是非的偏执狂，丧失了分辨是非黑白的基本能力，严重影响社会政治经济健康发展。从而催垮人类的道德良知和信仰，成为维持统治基础，造成国民既是受害者，又是参与者，也是建造者。 于是就有了“反右”、“大跃进”、“人民公社”“文化大革命”等历次政治运动的灾难性浩劫。

 

      经过历次“政治运动”之后，敢言者纷纷遭遇打击迫害，死的死、老的老，剩下的心有余悸，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哲保身心态。恐官怕官，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唯上思维方式和奴才性人格现象非常严重，只有巴结权贵、拍马逢迎才是生存之道，言论自由、思想自由成了危险品！即使两会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往往也是充当“学习”代表、“举手”代表、“传达”代表。摧毁构建和谐社会应有公民教育、民主法治运行的社会基础，种下道德沦丧祸根，权力缺乏制约的腐败基础，给国家民族带来灾难。这才是“文革”参与人数最多、几乎是全民疯狂、延续时间之长，为什么能够发动，为什么不能被阻止的最深层次根源所在。

 

        试想，有了公民教育，让民众知道公民权力、责任和义务等公共意识。实行民主宪政，公民权力得到保障。公民自然履行当家作主的权利与义务，自然天天会与贪污腐败，官僚主义作斗争，权力自然而然就会被关在笼子里，腐败才能被遏制。历史上也不需要搞“三反五反”、“四清运动”，会出现“反右”、“大跃进”、“人民公社”这“三面红旗”，饿死那么多人？也不会有林彪的“篡党夺权”，“四人帮”的“结党营私”激烈的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还需要那么多的政治运动吗？更不可能出现“文化大革命”灾难性的浩劫！

 

       由此可见，文革表面上是国际国内，是经济、政治、文化多个领域中的社会问题的综合产物，但 “文革”产生最深层的根源我们的思想意识形态问题，其次是体制问题。因为，意识形态对社会整合的作用远远超过权力、法律、金钱、强力那些有形力量。也就是说， “文革”产生最深层的根源是长期缺乏公民教育、缺乏健全民主宪政体制，长期的思想垄断，强制灌输唯物斗争哲学，极左思潮泛滥，给国家民族带来浩劫。

 

       最后说明，对文革反思不是追究哪一个人或哪一些人的责任或者罪行，而是研究它的成因和根源，目的以史为鉴，防止再度发生类似文化大革命灾难性悲剧重演，给中华民族带来浩劫。